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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9章 圣庙的香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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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吹雨打。</p>
庞大的申国皇宫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实实的灰云。</p>
让人看不清里面，更显得神秘恢弘。</p>
天人庙那经久不息的香火，也没有平日旺了。</p>
太湿了，殿外露天的香都点不着了。</p>
而雨天，上香的人也就少了。</p>
没有香客，就没有香油钱。</p>
偌大的天人庙，要点起烟气冲天的香，还是很花钱的。</p>
所以，今日的天人庙，香火气很淡。</p>
相反，那茅草小径上的圣庙，今天居然香火旺盛。</p>
老和尚让大和尚把庙里存的香烛都搬出来。</p>
在一尊小泥菩萨跟前，一根一根的蜡烛都点了起来，一把一把的香烧了起来。</p>
小小的圣庙上空，香火旺盛。</p>
“师父，都点完了怎么办？我们快没有银子买了，又没有香客来送香油钱。”大和尚一边点，一边忍不住抱怨。</p>
虽然有点不敬重菩萨。</p>
可是大和尚是圣庙里操持家务的人。</p>
他要管师弟和师父的吃喝，总是更在意这个。</p>
老和尚手里捻着一串佛珠。</p>
一百零八颗的佛珠，其中有一颗，颜色不一样，略微白一点。</p>
但是大小一样，不仔细看，也看不出区别。</p>
捻在手里却是能感觉到的。</p>
其他珠子轻一些，那颗珠子重。</p>
其他珠子热一些，那颗珠子凉。</p>
“不点，也浪费。”老和尚声音很轻的念叨了一句。</p>
他的身子更佝偻了。</p>
常年念阿弥陀佛，一心向佛，本应该头脸高昂，可是他却越发弯腰驼背。</p>
整个人像一个单薄的问号一样。</p>
小和尚出乎意料的很安静。</p>
没有问师父为什么，也没有跟着大师兄一起唠叨。</p>
他整个人，和圣庙的其他两个和尚相比，就像老和尚手里那串佛珠里，更重更凉的珠子。</p>
师徒三人，点满了蜡烛和香。</p>
巨大的烟从小庙里徐徐升起。</p>
风雨都没有盖过去。</p>
场面很是宏大的感觉。</p>
一时间，师徒三人，都望着这场面。</p>
有些安静。</p>
从建这座小庙开始，哪怕挂上圣庙的牌子，这里也不像庙，就像个民居。</p>
这一刻，才真正像是一座庙。</p>
有香火气。</p>
大和尚忽然想起了曾经蛮荒上的圣庙，每日也是这样，香火气十足。</p>
一排排的蜡烛，一排排的香。</p>
蛮荒的人，都很虔诚。</p>
可以自己不吃喝，但是一定要去圣庙供上香火。</p>
现在蛮荒的圣庙都不在了。</p>
据说那些吡鹰也迁移走了。</p>
没有了跋山涉雪，才可以走到的圣庙，不知道蛮荒的人，如今拜的什么佛？</p>
给谁烧香？</p>
给谁点火？</p>
一时间，向来神经粗大的大和尚，泪流满面，他想念师兄师叔师弟们了。</p>
不知道他们的亡魂，有没有人超度。</p>
老和尚看不清表情。</p>
如往常一样。</p>
不过大概是靠香火太近了。</p>
熏的眼睛也红了。</p>
小和尚没有眼红。</p>
只是忽然开口问道：“师父，我们是要走了吗？我可以去和神佑说一声吗？”</p>
大和尚听到师弟的话，惊的瞪大眼。</p>
眼中的泪珠都止住了。</p>
老和尚沉默了一会，念了一句：“阿弥陀佛。”</p>
然后对着小小的圣庙，喊了一句：“出来吧！”</p>
果然，居然有数十个黑衣人，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。</p>
像是凭空出现一般。</p>
这些人，只有一双眼露在外头。</p>
都是面无表情。</p>
可是抬头看到那小和尚的左眼重瞳，他们眼中都有惊喜。</p>
迸发出异样的神采。</p>
藏都藏不住。</p>
一群黑衣人齐刷刷的朝十七跪下，整齐划一的道：“属下来接皇子回宫。”</p>
小和尚没有惊的后退。</p>
他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。</p>
他是个和尚。</p>
不是皇子。</p>
这些人跪拜的不是他。</p>
所以他没有后退。</p>
他知道薄后死了，他也知道了那个荆国的太子死了。</p>
他见过薄后，所以他会觉得伤心。</p>
枯坐了一天。</p>
发现天地没有什么改变。</p>
显然，一个人的死亡，并不能改变什么。</p>
日落月升都照常。</p>
他没有见过那个太子，所以并没有觉得有多少伤心。</p>
并不是他绝情，没有见过，没有关系，也就是陌生人。</p>
出家人四大皆空，他做不到。</p>
但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死生出很多痛苦，他也没有感受到。</p>
是有一点难受，有一点担忧。</p>
只是修行的一种情绪而已。</p>
他的珠子送给了那个女子，如今的重瞳，已经没有办法刻意掩盖。</p>
除非心绪安宁，什么都不想，什么都不做。</p>
不过，那样的时候，极少。</p>
有时候和神佑在一起的时候，会像个平常人一样。</p>
大概那时候，真的很轻松。</p>
这个时候，他感觉有点荒谬。</p>
荒谬也是一种情绪。</p>
“我若不回去呢？”小和尚问。</p>
为首的黑衣人低着头道：“皇上说让属下一定要带您回去，您若不回去，属下会杀死这个老和尚和大和尚。”</p>
小和尚看着黑衣人，虽然全都是跪拜的姿势，可是却也是包围的姿势。</p>
小和尚沉默了。</p>
大和尚走到了前来：“师弟你别怕，你不想去，你走，你能走掉，我保护师父。”</p>
时间匆忙，他没能拿他的铁棍，手里只有就近捡起一把扫把。</p>
这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在蛮荒遇见的少年。</p>
那少年身上背着的两个铁球就极好。</p>
少年即使瞌睡，铁球都一直背在身上。</p>
若是自己也是用铁球的，现在就不愁没有武器了。</p>
扫把重虽重，可是不是武器。</p>
他这样想的时候，忽然感觉，师父打了打他的肩。</p>
他低头望去，他由于紧张，抓扫把抓的太紧。</p>
扫把外头一圈的稻草抓破了，露出了里面黝黑的棍子。</p>
居然，这把有些重的扫把，就是一根铁棍。</p>
他面露惊喜。</p>
他擅长使棍。</p>
有了这个，他的把握又大一些了。</p>
老和尚此刻也破天荒的直起了身子，从单薄的问号变成了笔直的感叹号，满是皱纹的脸上的那双眼，如利剑一样。</p>
他跨出一步，站在大和尚并肩，虽然矮大和尚一个头，却也散发出强大的气势。</p>
两人，一起挡在了小和尚面前。</p>
小和尚忽然开口问道：“师父，我的俗家名叫什么？”</p>
老和尚那浑身的锐利，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。</p>
老和尚犹豫了一下，开口道：“云，荆云，那个女施主，希望你像云一样，自由自在。”</p>
接着他的话就快了许多。</p>
“你的襁褓上有祥云，很是吉利，那天，也很暖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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